非史实记载:刘备白帝城托孤,对诸葛亮说的最后一句话并非“可自取之”,而是低声告诫:提防此人,他追随我15年,我却至今未看透他
“陛下!”诸葛亮双膝跪地,泪水决堤而出,声音嘶哑地叩首,“臣,万死不辞!”
刘备躺在永安宫的龙榻之上,枯槁的手紧紧攥住诸葛亮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最后的光芒。
他喘息着,用尽全身力气说出那句史书上浓墨重彩的话:“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邦定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话音未落,诸Auge亮肝胆欲裂,正要再次叩首以表忠心,却感到刘备的手猛然收紧,一股不属于将死之人的力量传来。
他惊愕抬头,只见刘备将他拉近,嘴唇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说:“丞相……提防一人……他随我十五年,我……看不透他。”
这句突如其来的遗言,如同一把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诸葛亮的灵魂,比“君可自取”那句试探诛心百倍!
01
章武三年的永安宫,悲声震天。
蜀汉的昭烈皇帝刘备,在夷陵之战的惨败阴影下,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英雄气,溘然长逝。
文武百官匍匐在地,哭声响彻云霄,但这宏大的悲恸之中,唯有诸葛亮的心,被一种刺骨的寒意与巨大的迷惘所笼罩。
他站在刘备的榻前,身体因悲伤而微微颤抖,但脑海里反复回响的,却不是先帝创业的艰辛,也不是托孤的重任,而是那句临终前最后的、犹如梦魇般的耳语。
“提防一人……他随我十五年,我……看不透他。”
十五年。
这个时间跨度像一把精准的标尺,瞬间在诸葛亮的脑海中划定了一个范围。
从赤壁之战前后算起,一直追随先帝至今的元从功臣,屈指可数。
关羽、张飞已逝,剩下的人……诸葛亮不敢再想下去。
每一个从他脑海中闪过的名字,都是蜀汉的擎天之柱,是与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袍泽。
先帝究竟在怀疑谁?
这怀疑的分量太重了,重到足以压垮这刚刚建立、风雨飘摇的帝国。
“丞相,节哀。”一个沉稳如山的声音在诸葛亮身后响起。
诸葛亮缓缓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不怒自威的脸。
此人身着银甲,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即便在举国同悲的场合,依旧散发着凛然的战意。
他正是赵云,赵子龙。
此刻,赵云的眼中也噙着泪水,但他的腰杆却挺得笔直,仿佛只要他站在这里,蜀汉的天就塌不下来。
看到赵云un的瞬间,诸葛亮的心脏猛地一缩。
算算时间,赵云追随先帝,从当阳长坂坡算起,岂非正好是十五六年?
他记得自己初出茅庐,在博望坡第一次指挥战斗时,正是赵云,毫不犹豫地执行了他的计策,诱敌深入,斩将夺旗。
长坂坡,又是赵云,在数十万曹军中七进七出,怀抱幼主,杀出一条血路。
汉水之战,他更是以一身虎胆,吓退曹操大军。
赵云的忠勇,早已是蜀汉军民心中一座不朽的丰碑。
先帝,难道会怀疑他?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诸葛亮自己掐灭了。
这太荒谬了!
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赵子龙。
他的忠诚,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怎会有假?
诸葛亮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对赵云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道:“子龙将军,陛下已去,后主年幼,内有国贼未灭,外有强敌环伺,我等肩上之担,重于泰山。”
赵云的眼神坚定如铁,他拱手沉声道:“丞相放心,云自追随主公以来,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如今主公虽去,但云这条命,便是为了守护幼主与这蜀汉江山而生!但凭丞相驱遣!”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充满了忠诚。
然而,此刻的诸葛亮听着这番话,却莫名地感到了一丝寒意。
是因为先帝的遗言吗?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审视起眼前这位完美的将军。
赵云,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冷静,果决,勇猛,而且……几乎没有私欲。
他不像关羽那般高傲,不像张飞那般暴躁,不像马超那般身负血海深仇,也不像黄忠那般渴望建功立业。
他就像一部最精密的战争机器,完美地执行着所有命令,建立赫赫战功,却又从不居功自傲,总是沉默地站在人群之后。
一个完美到没有缺点的人,这本身,难道不是最大的可疑之处吗?
刘备戎马一生,阅人无数,为何偏偏在临终前,对这个追随了自己十五年的心腹,留下了“看不透”的评价?
这三个字,比任何直接的指控都要来得惊心动魄。
后主刘禅的登基大典在沉重的气氛中举行。
诸葛亮作为托孤重臣,总揽朝政,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安排禁军布防。
他以先帝新丧,需加强宫中守卫为由,将赵云的防区从紧邻皇宫的内城,调到了相对外围的成都南门。
这个调动看似合情合理,却只有诸葛亮自己知道,他正在不动声色地,将这柄最锋利的剑,从新皇的咽喉旁挪开。
做出这个决定时,他内心充满了挣扎与自我谴责。
他感到自己正在亵渎一份伟大的忠诚,可先帝临终前那双浑浊而又充满恐惧的眼睛,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必须查清楚,这究竟是先帝弥留之际的错乱,还是一个隐藏了十五年的、足以颠覆乾坤的惊天秘密。
02
刘备驾崩的阴霾尚未散去,蜀汉的政权核心便在一种微妙的紧张感中开始了新的运转。
诸葛亮以其超凡的智慧和精力,迅速稳定了朝局。
他一方面安抚百官,提拔新人,确保政令通畅;另一方面,则加紧与东吴重新缔结盟约,稳固外部环境。
成都城内的一切,似乎都在丞相的掌控下,有条不紊地恢复着秩序。
然而,在这片平静的表象之下,一股只有诸葛亮能感受到的暗流,正悄然涌动。
他的目光,始终有意无意地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征南将军,赵云。
自从将赵云调离禁军核心,驻守南门之后,诸葛亮便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对他展开了秘密的调查。
他知道,这种行为近乎疯狂,一旦泄露,不仅会让他自己名誉扫地,更可能在蜀汉内部掀起一场致命的内乱。
可刘备那句“看不透”,就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让他寝食难安。
他首先找到了马谡。
马谡,字幼常,才气过人,深得诸葛亮赏识。
诸葛亮将他秘密召至丞相府,屏退左右,神情凝重地交给了他一个看似寻常的任务。
“幼常,我需要你帮我整理一份卷宗,关于子龙将军的。”诸葛亮的声音很低,“从他追随先帝开始,所有参与的战役,获得的封赏,以及……他所有的亲族、旧友、部将的详细信息。我需要知道,他平日里与何人来往,有何爱好,家产几何,府中可有异常之人出入。记住,此事必须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不得让任何人知晓,包括子龙将军本人。”
马谡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调查赵云?
这位浑身是胆、功勋卓著的元从宿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他 melihat诸葛亮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立刻将所有的疑问都咽了回去。
他知道,丞相如此行事,必有其深意。
他躬身领命:“丞相放心,谡定不辱使命。”
调查开始了。
然而,调查的结果却让诸葛亮感到了更深的寒意。
马谡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动用了丞相府的情报网络,几乎将赵云的过往翻了个底朝天,但得出的结论,却只有一个词:完美。
卷宗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赵云一生廉洁,刘备赏赐他的田产和金银,他大多分给了部下和阵亡将士的家属,自己府中陈设简单,几近清贫。
他不拉帮结派,除了必要的公务,几乎不与任何朝中大臣私下往来,也从不议论朝政。
他的亲族早已在战乱中凋零,身边唯有一子一女,皆安分守己。
他的部将,对他无不是敬畏有加,众口一词地称颂他治军严明,身先士卒。
“丞相,子龙将军简直……简直是圣人。”马谡呈上卷宗时,忍不住感叹道。
诸葛亮翻阅着那一页页干净得令人发指的记录,手指不禁微微颤抖。
是啊,太干净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活得如此纯粹,如此没有瑕疵?
就好像他的人生,是被人精心编写出来的一段程序,每一个行为,每一次选择,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这种完美,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不合理。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必然有喜怒哀乐,有私心杂念。
而赵云,他所呈现出来的一切,都像是一副坚不可摧的铠甲,将他真实的内心包裹得严严实实。
刘备说“看不透”,诸葛亮现在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三个字的含义。
这并非是说赵云有什么明显的破绽,恰恰相反,是因为他毫无破绽,才让人感到恐惧。
他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无论你扔下多少石头去试探,都听不到一丝回响。
就在诸葛亮陷入沉思之际,一则边境的军情急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汉嘉郡的蛮夷部落发生了小规模叛乱,虽然规模不大,但发生的地点颇为敏感,若不及时平定,恐会影响到蜀汉对南中地区的控制。
朝堂之上,众将纷纷请战。
这是一个轻松捞取军功的好机会。
“丞相,末将愿往!”老将魏延第一个站了出来。
“区区蛮夷,何须魏将军出手,末将请命!”年轻的将军吴懿也当仁不让。
诸葛亮环视一周,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沉默不语的赵云身上。
按照常理,这种级别的战斗,派赵云去,多少有些大材小用。
但诸葛亮心中,却升起了一个大胆的试探计划。
他想看看,当自己做出一个“不合理”的安排时,赵云会作何反应。
03
朝堂之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诸葛亮身上,等待着他对汉嘉郡叛乱的决策。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派谁去,不仅关系到战功的分配,也体现了丞相的用人导向。
魏延、吴懿等一众将领跃跃欲试,他们渴望用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也为先帝新丧的沉闷朝局注入一剂强心针。
诸葛亮手持玉圭,沉吟片刻,目光缓缓扫过阶下诸将,最终,他朗声道:“汉嘉郡虽属边陲,但与南中诸郡唇齿相依,不可不慎。此次平叛,需一员沉稳宿将,方能万无一失。”他顿了顿,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点名魏延或者其他经验丰富的老将时,他的话锋却突然一转:“此事,便由子龙将军亲自走一趟吧。”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让赵云去?
征南将军赵云,那可是与关、张、马、黄并列的五虎上将,是蜀汉军方的定海神针。
如今让他去处理一场小小的部落叛乱,这无异于用宰牛刀去杀鸡。
魏延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错愕与不忿,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其他将领也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不明白丞相为何会做出如此安排。
这简直是对赵将军的一种羞辱。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队列中那个银发银甲的身影,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或惊讶。
赵云闻声出列,对着诸葛亮深深一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云,领命。”没有疑问,没有推辞,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命令。
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在他看来,是去面对曹操的百万大军,还是去清剿几百个山野蛮夷,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极致的顺从,让诸Auge亮心中那份寒意再次加深。
他原以为,自己的这个“不合理”安排,至少能激起赵云一点情绪的涟漪,或许是困惑,或许是不满。
只要他有反应,诸葛亮就能顺藤摸瓜,窥探一二。
可赵云的反应,却是“没有反应”。
他就像一面光滑的镜子,完美地执行了命令,却将所有的试探都原封不动地反射了回来,让诸葛亮什么也看不到。
当晚,赵云领命之后,并未立即动身,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丞相府。
这在诸葛亮的意料之中。
他屏退了左右,亲自为赵云沏上一杯茶,想看看他私下里会说些什么。
“丞相,”赵云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深夜叨扰,还望恕罪。云此来,是想请教丞相,此去汉嘉郡,可有何特殊方略?或是……丞相另有深意?”他终于问了。
但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平稳,眼神清澈如初,仿佛只是一个下属在向上级请示工作细节。
诸葛亮的心提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他和赵云之间第一次真正的交锋。
他凝视着赵云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邃的潭水中看出些什么。
他缓缓说道:“子龙将军多虑了。汉嘉郡叛乱虽小,但蜀中初定,不容有失。派将军前往,正是为了求一个‘稳’字。
以将军之威名,兵不血刃,可令蛮夷望风而降,此乃上策。
这既能免去士卒伤亡,又能向南中诸部彰显我大汉天威,一举两得。”
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合情合理,冠冕堂皇。
赵云静静地听着,点了点头,说道:“丞相深谋遠慮,云明白了。”然后,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丞相将云调离成都,是否……因为城中有什么变故?”
来了!
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诸葛亮羽扇轻摇,挡住了半边脸,也挡住了自己眼神中可能泄露的情绪。
他轻笑道:“子龙将军何出此言?成都是我蜀汉腹心,有将军这等柱石之臣长期驻守,自然是稳如泰山。但良将亦需有用武之地,总不能让将军的宝剑在鞘中蒙尘吧?先帝新丧,朝中人心浮动,正需一场胜利来振奋士气。此战虽小,但意义重大,非将军不能担此重任。”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安抚了赵云,又暗中给他戴上了一顶高帽。
赵云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品味诸葛亮话中的含义。
良久,他站起身,再次对诸葛亮深深一揖:“丞相之意,云已尽知。请丞相放心,云此去,必不负所托。成都安危,亦请丞相保重。”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没有丝毫的迟疑。
看着赵云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诸葛亮缓缓放下了羽扇,额头上竟已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场对话,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机锋。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绝顶的棋手对弈,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赵云的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指向了核心,但他又将自己的真实意图隐藏得极深。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充满了耐心,等待着猎物自己露出破绽。
先帝啊先帝,你留给我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难题?
这十五年的时间里,你到底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才会让你在临终前,流露出那样的恐惧与不安?
0AXianyun verließ die Hauptstadt.
Aber Zhuge Liang schickte nicht nur ihn.
Im Geheimen wählte er einen seiner loyalsten und scharfsinnigsten Adjutanten aus und befahl ihm, sich als gewöhnlicher Soldat zu verkleiden und sich der Armee von Zhao Yun anzuschließen.
Sein Auftrag war nicht, zu kämpfen, sondern zu beobachten.
Er sollte jeden Schritt von Zhao Yun, jedes Wort, jeden Befehl und jede noch so kleine Handlung aufzeichnen und über Geheimgänge an den Premierminister in Chengdu zurückmelden.
Das Netz spannte sich langsam, aber sicher.
04
赵云领兵前往汉嘉郡,一路上雷厉风行,其用兵之神速、治军之严明,让诸葛亮派去监视的亲信传回的报告中充满了惊叹。
报告中详细描述了赵云如何仅凭数千兵马,便巧妙运用地形和心理战术,在短短半月之内,就将叛乱的蛮夷部落首领兵不血刃地生擒。
他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屠杀,而是将部落首领带到阵前,晓以大义,陈说利害,并当场释放了被俘的部落青年。
这一手恩威并施,让原本桀骜不驯的蛮夷首领感激涕零,当场宣誓永不再叛。
整场战役,与其说是平叛,不如说是一场完美的军事教学。
赵云的每一个决策都精准到了极致,既达成了战略目的,又将伤亡降到了最低,还顺便收服了人心。
这样的战报传回成都,朝野上下皆为之振奋,对赵云的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人人都说,丞相用人如神,派子龙将军去,果然是手到擒来。
然而,这些雪片般飞来的赞美,落在诸葛亮的眼中,却让他心中的疑云愈发浓厚。
亲信的报告中,除了对赵云用兵的钦佩,剩下的内容和马谡的调查结果如出一辙——完美,无懈可击。
赵云在军中,与士卒同吃同住,身先士卒。
他治军极严,任何人违反军纪都一视同仁,绝不姑息。
但他又极为体恤下属,每次安营扎寨,他都亲自巡视,确保每一个士兵都有热食和安寝之所。
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闲暇之时,不是擦拭他的长枪,就是在研究地图,或者独自一人静坐,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丞相,属下无能。”那名亲信回来复命时,满脸羞愧地跪在诸葛亮面前,“属下一路跟随,日夜窥伺,却……却未发现将军有任何不轨之举。他……他简直是军神,是所有为将者的楷模。属下甚至为自己的监视行为感到无比羞耻。”
诸葛亮扶起他,没有责备,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不是亲信的无能,而是赵云的“可怕”。
一个没有私欲,没有情绪,没有朋友,只有任务和责任的人,他真的还是“人”吗?
或者说,他将自己真实的内心,隐藏在了怎样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时间一天天过去,蜀汉的局势在诸葛亮的治理下逐渐稳定下来。
但他心中的那根弦,却因为对赵云的调查毫无进展而越绷越紧。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
是不是先帝在弥留之际,因为病痛的折磨和对未来的忧虑,而产生了错觉?
他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的多疑,觉得这是对一位忠臣良将的巨大侮辱。
这种内心的煎熬,让诸葛亮日渐憔悴。
他夜里常常会做噩梦,梦见先帝拉着他的手,反复说着那句“看不透他”,然后画面一转,便是赵云在长坂坡浴血奋战的背影,那背影如此伟岸,又如此孤独,让他分不清这到底是忠诚的极致,还是伪装的极致。
就在诸葛亮几乎要放弃这种无谓的猜忌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他正在处理政务,宫中一名负责管理先帝遗物的年迈太监,颤颤巍巍地前来求见。
他告诉诸葛亮,在整理先帝生前最喜爱的一方古砚时,无意中发现砚台底部有一个极为隐蔽的夹层。
诸葛亮心中一动,立刻随老太监入宫。
在先帝的书房里,他亲手打开了那个夹层。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传国玉玺,只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绢帛。
绢帛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微微泛黄,上面没有文字,只有用朱砂绘制的一幅图案。
当诸葛亮缓缓展开绢帛,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
那上面绘制的,赫然是一幅成都内城的详细地图!
地图的精细程度,远超兵部存档的任何一张舆at图,甚至连每一条暗巷、每一口水井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而最让诸葛亮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图上有一条用朱砂重点标注出来的红色线条,它从城南赵云的将军府邸地下开始,蜿蜒曲折,穿过大半个成都城,最终的终点,赫然指向了皇宫深处,后主刘禅寝宫的地底!
这是一条地道!
一条连接着赵云府邸和皇帝寝宫的秘密地道!
诸葛亮手握着这张滚烫的绢帛,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终于明白,刘备为何会说“看不透”!
赵云,这个浓眉大眼、忠勇无双的将军,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条地道是什么时候修建的?
他的目的,难道真的是……“君可自取”?
先帝那句公开的托孤之言,难道不仅仅是试探,更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对天下人的警告吗?
诸...
就在诸葛亮手握绢帛,心神剧震之际,门外突然传来急报:“报!丞相,南中王孟获集结十万大军,公开反叛!声势浩大,已连下三城,前线告急!”
这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将朝堂震动。
南中之乱,比汉嘉郡的叛乱严重百倍,这已经不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而是一场关乎蜀汉国运的战争。
诸葛亮知道,他必须亲自南征,才能平定此乱。
可是,他若南征,谁来镇守成都?
谁来保护年幼的后主?
05
南中蛮王孟获叛乱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成都朝堂之上激起了千层巨浪。
这不再是边境的小打小闹,而是关系到蜀汉半壁江山安危的生死存亡之战。
所有人都清楚,除了丞相诸葛亮亲征,无人能有绝对的把握平定这场声势浩大的叛乱。
一时间,朝堂之上,请战之声与担忧之声交织在一起。
“丞相,非您亲往不可!”“丞相若离京,成都安危谁人可托?”“后主年幼,京城不可一日无丞相啊!”
诸葛亮站在大殿中央,手心里的那张地道图仿佛烙铁一般滚烫。
他的内心,此刻正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去,还是不去?
去,则必须将成都和刘禅托付给一人;不去,则南中必失,蜀汉危矣。
这是一个两难的绝境,一个似乎早已被人设计好的陷阱。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刚刚平定汉嘉郡叛乱、载誉归来的赵云。
赵云依旧站在武将队列的最前端,神色平静,仿佛南中的十万叛军不过是土鸡瓦狗。
当所有人都为京城安危而焦虑时,他却主动出列,对诸葛亮一拱手,朗声道:“丞相,国之大事,在于南征。成都安危,云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任何宵小之辈,惊扰陛下分毫!”
他的话掷地有声,充满了无可辩驳的力量。
瞬间,朝堂上的议论声平息了。
是啊,还有谁比赵子龙更适合镇守成都、保护后主呢?
他长坂坡单骑救主,威名天下皆知。
有他在,成都便固若金汤。
李严、魏延等一众文武大臣,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附议:“子龙将军所言极是!有子龙将军在,丞相可安心南征!”
那一瞬间,诸葛亮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所有人的信任,所有的呼声,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推向一个他最恐惧的选择。
他看着赵云那张忠义凛然的脸,看着他那双清澈坦荡的眼睛,再想到那张连接着他府邸与皇宫的地道图,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恐惧感攫住了他。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一个酝酿了十五年的阴谋,终于在此刻图穷匕见?
赵云,你究竟是蜀汉的守护神,还是潜伏最深的巨兽,只等着我离开这最后一道枷锁,便要张开血盆大口?
拒绝赵云,就意味着他必须当众拿出那张地道图,公开他对这位战功赫赫的元勋的怀疑。
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整个蜀汉朝廷将瞬间分裂,军队哗变,不等南中叛军打过来,不等曹魏东吴动手,蜀汉自己就会从内部崩溃。
他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能。
诸葛亮的脑中在急速运转,汗水浸湿了他的背脊。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他必须去南征,也必须把刘禅交到赵云的“保护”之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所有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个沉稳的笑容。
他走上前,亲手扶起赵云,用一种无比信任的语气说道:“有子龙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先帝将后主托付于我与诸公,今日,我便将后主与这满城百姓,托付于将军了!”
演戏,就要演全套。
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调动京城禁军的虎符,亲自交到了赵云的手上。
在虎符交接的那一刻,他死死地盯着赵云的眼睛,试图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然而,没有。
赵云的眼神依旧平静如水,他郑重地接过虎符,沉声道:“丞相放心,云在,成都就在!”
大局已定。
诸葛亮宣布即日点兵,南征孟获。
他以雷霆万钧之势安排着出征的一切事宜,仿佛已经将成都的隐患抛之脑后。
但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秘密召见了他的另一位托孤重臣——中都护、统内外军事的李严。
他将李严引至密室,没有说任何关于地道和怀疑的话,只是以一种异常严肃的口吻命令他:“我走之后,你需时时关注宫中动向。若……我是说若宫中有任何异动,或听闻任何关于子龙将军不利的流言,切记,不可擅动,只需立刻派人,以最快速度通知于我。记住,是任何流言!”
李严虽感奇怪,但看着诸葛亮凝重的神色,也只能领命。
做完这层布置,诸葛亮依旧不放心。
他又暗中安排了数名自己最心腹的校尉,混入禁军之中,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死盯住赵云府和皇宫之间的那片区域。
几天后,南征大军在成都城外集结完毕,即将开拔。
诸葛亮身着戎装,坐在高高的战车之上,回望成都。
刘禅率领百官为他送行,赵云一身银甲,佩剑立于后主身侧,威风凛凛,如天神下凡。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鼓舞人心。
就在大军即将出发的号角吹响之际,一名丞相府的信使突然策马狂奔而来,他冲到诸葛亮的战车前,气喘吁吁地递上一个用火漆密封的竹筒,急声道:“丞相!这是……这是从先帝遗物中,刚刚发现的!”
诸葛亮心中猛地一跳,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他挥手让信使退下,独自一人在车中,颤抖着打开了竹筒。
里面,只有一卷小小的布条。
布条上,是刘备那熟悉而又潦草的笔迹,仿佛是在极度虚弱和仓促的情况下写下的。
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却让诸葛亮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布条上写着:“青釭断,则蜀汉亡。”
青釭剑!
曹操的佩剑,在长坂坡时被赵云缴获,先帝感其功劳,便将此剑赐予了他。
这把剑,从此便成了赵云的象征!
先帝的最后遗言,竟然和赵云的佩剑有关!
“剑断,则国亡”,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说赵云的安危关系到蜀汉的存亡?
还是说……这把剑本身,隐藏着什么能让蜀汉灭亡的惊天秘密?
诸葛亮手握着布条,抬头望向远处城楼上那个如标枪般挺立的银色身影,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正率领大军,一步步远离心脏,而那颗心脏,却被一头他完全看不透的猛兽守护着。
06
南征的号角已经吹响,大军如一条长龙,开始缓缓向南移动。
诸葛亮坐在颠簸的战车里,手中紧紧攥着那张写着“青釭断,则蜀汉亡”的布条,内心却比南中的十万叛军更加混乱。
先帝的遗言一句比一句诡异,一句比一句惊心。
从“看不透他”到“秘密地道图”,再到这句如同谶语般的“青釭断,则蜀汉亡”,所有线索都如同无数条毒蛇,最终指向了同一个人——赵云。
他不能回头。
此刻大军已经开拔,任何一点迟疑和变故都可能引发军心动荡,给敌人可乘之机。
他必须继续前进,但他绝不能将成都的命运,完全交托于一个巨大的未知。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计算着每一种可能性。
赵云到底是谁?
他若是忠臣,为何要秘密挖掘通往皇宫的地道?
先帝的遗言又该如何解释?
他若是奸臣,为何这十五年来,他表现得如此完美无瑕,甚至在先帝死后,手握重兵,却没有任何异动?
这不像是一场普通的权力斗争,更像是一盘迷雾重重的棋局,而自己和赵云,就是棋盘上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棋子。
诸葛亮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是他自从出山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无法回头,那就只能在前进的道路上,布下更多的后手。
他唤来亲信,写下了三封密信。
第一封,是给留守成都的辅政大臣蒋琬和费祎的。
信中,他没有提及地道,只是用一种极其隐晦的措辞写道:“近日夜观天象,紫微星暗弱,恐宫中有土木之灾。可命工匠详查后主寝宫内外,加固地基,修缮墙体,务必固若金汤。此事需秘密进行,不可惊扰圣上。”他相信,以蒋琬的聪慧,一定能明白“加固地基”的真正含义。
这是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对那条地道进行勘察和封堵。
第二封信,是给李严的。
他再次强调,成都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关于赵云的,必须第一时间八百里加急送达前线,不得有误。
他在信的末尾加了一句:“事关社稷存亡,非同儿戏。”
第三封信,最为特殊,是写给驻守永安的将军陈到的。
陈到是刘备的另一位心腹,统帅着刘备亲手建立的精锐“白毦兵”,其忠诚毋庸置疑。
诸葛亮在信中命令他,挑选最精锐的百人,伪装成商队,秘密潜入成都附近,处于待命状态。
没有他的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调动。
这是一支奇兵,是他在最坏的情况下,为刘禅准备的最后一道保险。
做完这一切,诸葛亮才稍微感到一丝心安。
他将注意力重新投向了南征的战局。
孟获虽然号称十万大军,但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一边指挥大军稳步推进,一边却将这场战争,变成了遥控成都政局的工具。
他频繁地向前线各地的守将,包括赵云,发出咨询军情的文书。
这些文书表面上是探讨军机,实则充满了各种试探。
比如,他会询问赵云,若敌军效仿曹操水淹七军之计,引江水倒灌成都,该如何防守。
这既是在考验赵云的军事才能,也是在观察他对成都城防的熟悉程度,尤其是水利系统的了解。
赵云的回信总是那么及时,那么专业。
他对成都的每一处防御设施都了如指掌,提出的应对方案堪称完美,甚至比诸葛亮自己预想的还要周全。
但这愈发让诸葛亮心惊。
赵云对成都的了解,已经超出了一个守城将军的范畴,更像是一个……准备攻城的敌人。
与此同时,南征战事如火如荼。
诸葛亮以超凡的谋略,火烧盘蛇谷,渡泸水,深入不毛之地。
他七擒七纵孟获的故事,成为了军中的神话。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当他独自面对地图时,他心中最大的敌人,却不是那个桀骜不驯的蛮王,而是远在千里之外,那个手握虎符,守护着后主,却又让他完全看不透的赵子龙。
他到底在等什么?
07
就在诸葛亮的大军在南中之地与孟获斗智斗勇,上演着“七擒孟获”的传奇时,千里之外的成都,一场真正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蒋琬和费祎收到了诸葛亮的密信。
两人皆是心思缜密之人,从丞相那“夜观天象”、“加固地基”的诡异说辞中,立刻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们不敢怠慢,立即以修缮宫殿为名,秘密召集了最可靠的工匠。
经过数日的仔细排查,他们终于在后主刘禅寝宫床榻之下的一块厚重石板后,发现了一个幽深黑暗的洞口。
当火把的光亮照进洞口的瞬间,蒋琬和费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这真的是一条地道!
地道修筑得极为专业,四壁用青砖加固,高可容人直立行走,地面平整,甚至还有通风的孔道。
他们派人顺着地道一路探查,最终的结果让两人面如死灰——地道的另一端,果然通向了城南赵云的将军府!
这个发现太过惊人,蒋琬和费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云,这位在蜀汉军民心中如同神祇一般的将军,竟然在自己的府邸和皇宫之间,挖掘了这样一条足以颠覆乾坤的密道!
他想做什么?
谋反吗?
这个念头让两人不寒而栗。
他们立刻封锁了消息,将地道的两端彻底堵死,然后写了一封十万火急的密信,派人送往南中前线。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地道被发现的第三天,宫中发生了一件更为骇人听闻的大事。
一名负责后主膳食的宦官,在试毒时突然口吐白沫,当场暴毙。
御医查验后发现,后主的汤羹中,被人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
整个皇宫瞬间陷入了恐慌。
在赵云的亲自坐镇指挥下,禁军封锁了皇宫,所有与膳食相关的宫女太监全部被收押审问。
最终,在严刑拷打之下,一名负责传膳的小太监招供了。
他承认是自己下的毒,而指使他的人,是光禄勋黄皓。
黄皓是后主刘禅身边一个颇为得宠的宦官。
然而,当禁军冲入黄皓的府邸时,却发现他早已悬梁自尽,只留下了一封语焉不详的遗书,声称自己是被曹魏策反,意图毒杀蜀汉皇帝,以配合曹魏的伐蜀大计。
事情到这里,似乎已经水落石出。
这是一场由敌国策划的刺杀阴谋。
赵云迅速稳定了局势,将此事定性为曹魏间谍案,并上书前线的诸葛亮,奏报详情,同时请求嘉奖自己平息内乱之功。
成都的百姓和官员们,也都在称颂子龙将军的果决与忠勇,在丞相不在的情况下,是他再次保护了后主,挽救了蜀汉。
可是,留守的李严却从这件事中,嗅出了一丝极度危险的味道。
他想起了诸葛亮临走前那句“事关社稷存亡”的嘱托。
一场看似简单的投毒案,为何会如此巧合地发生在丞相南征、赵云总揽成都军政大权的时候?
黄皓为何会那么轻易地自尽?
那封遗书,会不会是伪造的?
李严决定亲自审问那个投毒的小太监。
在李严的密室里,面对这位同样手握大权的托孤重臣,小太监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哭喊着说出了一个让李严魂飞魄散的秘密:“不是黄皓!不是黄皓大人!指使奴才的……是……是赵将军!是赵云将军!他说事成之后,他便是新君,会封奴才为万户侯!”
这个供词,如同一道九天神雷,劈在了李严的头顶。
赵云要谋反!
他毒杀后主,然后嫁祸给曹魏,再以平乱之功,顺理成章地掌控朝政,最后……君可自取!
李严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
他想起了诸葛亮临行前那凝重的眼神,原来丞相早就怀疑赵云了!
李严感觉自己抓住了那个隐藏最深的国贼。
这是天大的功劳!
只要坐实了赵云的谋反罪名,他李严,便是蜀汉的头号功臣,地位将无人能及。
他立刻将小太监秘密保护起来,作为最关键的人证,然后拿着这份口供,开始在朝中联络与自己交好的大臣,准备一举发难。
一时间,成都城中暗流汹涌,一场针对赵云的政治风暴,即将席卷整个蜀汉!
08
李严的动作很快。
他以雷霆之势,拿着那份足以致命的口供,联合了数位朝中重臣,以“意图谋反”的惊天罪名,对赵云发动了弹劾。
他们首先控制了那个投毒的小太监,然后迅速调集了自己麾下的兵马,包围了将军府。
消息传出,成都一片哗然。
赵云谋反?
这比天塌下来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无数的百姓和士兵涌上街头,不敢相信这位他们敬若神明的将军会是叛徒。
关羽和张飞的儿子,关兴和张苞,两位年轻的将军更是怒不可遏,他们提着刀就要冲进李严的府邸讨个说法,却被各自的部下死死拦住。
他们绝不相信,那个曾经在万军之中救下阿斗、与他们父辈情同手足的赵叔父,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整个朝廷瞬间分裂成了两派。
一派以李严为首,手握“人证”,言之凿凿,要求立刻将赵云拿下,明正典刑,以绝后患。
另一派则以关兴、张苞等军中少壮派为首,坚信赵云蒙冤,认为这是李严借机揽权、排除异己的阴谋。
双方在朝堂之上争得面红耳赤,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要兵戎相见。
而风暴的中心,赵云,却表现出了令人窒息的平静。
当李严带着兵马包围将军府,宣读那份指控他谋反的文书时,赵云没有做任何抵抗。
他默默地解下了腰间的青釭剑,脱下了那身象征着荣耀的银甲,任由士兵给他戴上枷锁。
从始至终,他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任何愤怒、冤屈或是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赵云被押入天牢。
李严亲自对他进行了审问。
然而,无论李严如何盘问,如何用那个小太监的供词与他对质,赵云都只是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他的沉默,比任何辩解都更令人感到不安。
在李严看来,这是罪犯无言以对的铁证。
但在关兴和张苞等人看来,这却是英雄蒙受奇耻大辱时,不屑于争辩的傲骨。
赵云的沉默,让局势变得更加诡异。
李严虽然暂时占据了上风,但他也不敢贸然处决赵云。
因为赵云在军中的威望实在太高了,一旦杀了他,激起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他只能将赵云软禁在天牢,同时派人火速赶往南中,将“赵云谋反”的“铁证”呈报给诸葛亮,请求丞相定夺。
他相信,只要诸葛亮点头,他就能名正言顺地除掉这个最大的政敌。
而此时此刻,远在南中的诸葛亮,也接到了来自成都的两份密报。
一份是蒋琬和费祎关于地道的报告,另一份,就是李严关于“投毒谋反案”的奏报。
当诸葛亮看到那两份截然不同、却又都指向赵云的报告时,他没有感到震惊,反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谋反案,这是一个局,一个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环环相扣的连环局。
有人想借他的手,除掉赵云。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现在表现得最为激进的李严,甚至……还有来自曹魏或东吴的更深层的黑手。
地道是真的,这毋庸置疑。
但投毒案,却破绽百出。
以赵云的城府和能力,他若真想谋反,何须用投毒这种容易留下把柄的手段?
又怎么会轻易让一个小太监抓住自己的把柄?
这更像是拙劣的栽赃陷害。
两件事,一件是真,一件是假。
一件指向赵云有不臣之心,一件却又像是别人在陷害他。
这矛盾的一切,让诸葛亮脑中的迷雾反而被撕开了一角。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离那个隐藏了十五年的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立刻做出了决断。
他要回成都,必须立刻回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了南中的后续事宜,与孟获立下盟约,然后留下部分兵马镇守,自己亲率大军,日夜兼程,火速返回成都。
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在李严失去耐心、或者局势彻底失控之前,回到那个权力的漩涡中心,亲自面对那个沉默的“叛徒”——赵云。
他要亲口问他,那条地道,到底是用来“自取之”的,还是……另有他用!
09
蜀汉的都城成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自从赵云下狱,李严掌权,城中的气氛就变得压抑而紧张。
支持赵云的军方将领和相信李严的文官集团形成了尖锐的对峙,双方的兵马在城中各自戒备,小规模的摩擦时有发生。
一道无形的裂痕,正在这个年轻的帝国身上迅速扩大。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待着那个唯一能够一锤定音的人——丞相诸葛亮。
当诸葛亮的大军出现在成都城外的地平线上时,整座城市都沸腾了。
李严率领百官出城迎接,脸上带着邀功请赏的得意;关兴、张苞等人则直接跪在了诸葛亮的马前,泣不成声,恳请丞相为赵云将军伸冤。
诸葛亮面沉如水,没有理会任何一方。
他入城之后,没有返回丞相府,也没有去见后主刘禅,而是直接下令:“任何人不得跟随,打开天牢,我要亲自审问赵云!”
天牢最深处,阴暗潮湿。
诸葛亮挥退了狱卒,独自一人提着一盏孤灯,走到了赵云的牢房前。
昔日那个威风凛凛的银甲将军,此刻身穿囚服,须发凌乱,靠坐在冰冷的墙角,但他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亮得惊人。
“你来了。”赵云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
“我来了。”诸葛亮将灯盏放在地上,与他隔着牢门对视,“子龙,你可知罪?”
赵云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与无奈:“丞相想让我认什么罪?是挖掘地道,意图不轨之罪?还是毒杀后主,嫁祸于人之罪?”
诸葛亮的心猛地一沉。
赵云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地道已经暴露,也知道投毒案的真相。
他沉声问道:“地道,作何解释?”
“地道,是先帝命我挖的。”赵云语出惊人。
诸葛亮瞳孔骤缩:“不可能!先帝为何要……”
“为了一条退路。”赵云打断了他,“丞相,你以为先帝为何要托孤于白帝城,而不是返回成都?因为他知道,夷陵一败,蜀汉元气大shang,曹魏与东吴皆虎视眈眈。成都,未必守得住。他将丞相与李严托付于明处,治理国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却将我,这枚最后的棋子,隐藏于暗处。”
赵云的声音很低,却像重锤一样敲击在诸葛亮的心上:“先帝给我的密令是,若成都城破,或宫中生变,我唯一的任务,就是通过这条地道,将后主救出,退往南中,为大汉保留最后一丝血脉。为此,我必须成为一个‘看不透’的人。
我不能有朋友,不能有派系,不能有任何明显的弱点。
我必须孤僻、冷漠,像一块石头,让所有人都看不懂我,这样,在最危险的时刻,才不会有人想到,后主的生路,会在我这里。”
诸葛亮呆住了。
他终于明白,那完美的履历,那无懈可击的品德,那古井无波的表情,全都是伪装!
不是为了谋反,而是为了极致的忠诚!
这是一种比死亡更痛苦的忠诚,需要舍弃自己的一切,变成一个活着的影子。
“那……青釭剑呢?”诸葛亮颤声问道,“‘青釭断,则蜀汉亡’,又作何解?”
赵云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深深的悲哀。
他缓缓说道:“青釭剑,是当年长坂坡,我从曹操的佩剑夏侯恩手中夺得。剑柄之中,藏有曹操亲自拟定的一份名单,那上面……是所有潜伏在先帝身边、早已被曹魏收买的细作。先帝将此剑赐我,意为让我代他监察百官。而那句遗言的真意是:若我手中的青釭剑断了,意味着连我也被奸人所害,那么,蜀汉内部的奸细,便再也无人能够制衡,蜀汉……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诸葛亮如遭雷击,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了冰冷的墙壁。
原来是这样!
一切都明白了!
刘备临终前的恐惧,不是怀疑赵云,而是恐惧这个自己亲手布下的、最黑暗的计划!
他担心自己死后,无人能理解这个计划,无人能掌控赵云这柄最锋利的双刃剑,最终会因为误会而导致国家内乱。
他那句“看不透他”,既是赞扬,也是担忧!
“那投毒案……”
“是李严。”赵云冷冷地说道,“他或许与曹魏无关,但他想借此机会除掉我,独揽大权。那个小太监,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10
真相大白。
那一刻,诸葛亮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悲凉与愧疚涌上心头。
他看着牢中那个为了一个承诺,甘愿背负十五年孤寂与误解的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是为了自己的猜忌,也是为了先帝那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信任。
“子龙,亮……有罪。”诸葛亮的声音充满了痛苦。
赵云却摇了摇头,目光穿过牢门,望向了黑暗的远方:“丞相无罪。先帝此局,本就是行于刀锋之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丞相的谨慎,才是国之大幸。若丞相轻信于人,今日之蜀汉,恐怕早已落入李严之手。”
诸le亮站直了身体,眼中重新燃起了锐利的光芒。
他知道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
他转身,大步走出天牢,只留下了一句话:“子龍,委屈你了。天亮之后,我给你一个交代。”
次日清晨,成都皇宫,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齐聚。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和不安。
李严站在百官之首,神色倨傲,他相信,丞相召集众人,必然是要宣布对赵云的判决。
诸葛亮身穿朝服,缓步走上大殿。
他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命人将那个投毒的小太监带了上来。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诸葛亮只问了那小太监一个问题:“你最后一次见李严大人,他除了让你指证赵将军,还许诺了你什么?”
小太监浑身一颤,面如死灰。
而李严的脸色,则在瞬间变得惨白。
在诸葛亮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小太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将李严如何威逼利诱,如何教他串供,如何许诺事成之后让他家人富贵,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铁证如山!
李严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他没想到,自己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诸葛亮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李严!”诸葛亮的声音如寒冰般响起,“身为托孤重臣,不思报效先帝,反而构陷忠良,意图分裂国家,你该当何罪!”
人证物证俱在,李严无从抵赖。
诸葛亮当庭宣布,废黜李严所有官职,贬为庶民,流放梓潼。
同时,他命人打开天牢,亲自将赵云迎出。
当身穿囚服的赵云,在诸葛亮的陪同下,一步步走上大殿时,所有之前弹劾他的官员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而关兴、张苞等人则激动得热泪盈眶。
诸葛亮没有当众说出地道和青釭剑的秘密,那是属于先帝、赵云和他三个人之间永远的秘密。
他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象征成都防务的虎符,再次郑重地交到了赵云的手中。
“子龙,”诸葛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成都,依然托付于你。”
赵云接过虎符,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诸葛亮,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两个同样背负着整个国家命运的男人,在这一刻,眼神交汇,所有的误解与隔阂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无可动搖的信任。
风波平息了。
蜀汉避免了一场险些颠覆国本的内乱。
在诸葛亮的治理和赵云的守护下,这个年轻的王朝,终于走上了正轨。
很久以后,在一个宁静的夜晚,诸葛亮与赵云在丞相府对弈。
棋局之外,星光璀璨。
“丞相,你可知,先帝为何要留下‘青釭断,则蜀汉亡’这句谶语?”
赵云落下一子,忽然问道。
诸葛亮沉吟片刻,道:“我想,除了名单之事,先帝或许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他是想告诉我,你赵子龙,就是我蜀汉最后的底线。若连你都倒下了,那蜀汉,便真的没有希望了。”
赵云沉默了。
他拿起那柄被他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青釭剑,轻轻抚摸着剑身。
他没有告诉诸葛亮,在那份名单的最后,刘备还用细如蚊蝇的小字,刻下了另一句话:
“然,子龙之心,坚于金石,非外力可断也。”
这是刘备对赵云最极致的评价,也是一份穿越了生死的、独属于君臣之间的信任。
只是这份信任,被包裹在了太多的猜忌与谋略之中,险些酿成大祸。
赵云抬起头,看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仿佛又看到了先帝那双复杂而又疲惫的眼睛。
他知道,他与丞相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北望中原,那里的敌人,远比李严之流更为强大和狡猾。
而他,将继续扮演好自己“孤臣”的角色,守护着这片来之不易的江山,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