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反转再反转，中国南海七个岛礁与美军太平洋舰队的攻防计算

前言：2014年中国启动南海岛礁建设工程后，南海原本的不利态势得到扭转，永暑礁、渚碧礁和美济礁这3处前沿阵地随之建成。自此，美军在南海的所有行动都处于中国军队的监控范围内，这对美军未来从南海方向突袭中国构成了极大牵制，美国显然难以接受这种状况。于是，美军在南海频繁开展双航母巡航、派遣军舰与侦察机抵近侦察、出动战略轰炸机飞越相关海域、举行大规模海空联合军演等活动，意图迫使中国停止南海岛礁的建设进程。特朗普政府甚至提出要对中国南海岛礁实施打击，以此维护美国在南海的利益，美军联合参谋部主任麦肯齐中将也曾扬言应摧毁这些岛礁。实际上，美军内部关于对南海岛礁发动武装打击的讨论从未中断。尽管中国不会主动挑起战争，但对美国而言，发动战争往往只需要一个借口。当中美在南海的对峙出现舰机碰撞情况时，擦枪走火的可能性是存在的。那么，中国南海岛礁能否抵御美军的打击呢？

一：南沙岛礁的优势与短板

南沙群岛的大规模建设始于2014年，至2018年基本完成。永暑礁、渚碧礁和美济礁通过填海造陆形成了12平方公里的区域，配备了3000米长的跑道、港口及大量配套设施；华阳礁、南薰礁、东门礁和赤瓜礁也填海造出0.5平方公里的面积，并且仍在继续填海建造新的大型岛礁。这7座岛礁成为解放军重要的前沿阵地，是中国南沙国防的坚实依托。其中，面积达2平方公里的永暑岛将作为南沙群岛的行政与军事指挥中心，它距离马来西亚和菲律宾均为550千米，从这3座岛礁起飞的战斗机，打击范围能够覆盖整个南海。作为重要的战略支撑点，岛礁的防御能力也成为中国军队面临的重要课题。在20世纪80-90年代，中国在西沙群岛的几个较大岛屿上都构筑了混凝土碉堡和小口径高射炮，永兴岛上还有少量坦克，能够抵御小规模步兵的突袭。如果越南想动用大量军力夺岛，那就等同于宣战。1988年夺回南沙部分岛礁后，基于同样的理念，中国在南沙的岛礁上部署了一些由少量部队驻守的高脚屋，这些高脚屋基本就是竹棚，防御能力几乎为零。

20世纪90年代起，马来西亚和越南在其非法控制的岛礁上修建军事设施，这迫使中国不得不升级驻军设施。永暑岛上开始扩建为一座可驻守连级部队的钢筋混凝土大楼，被称为“二代高脚屋”。这些“二代高脚屋”上安装了雷达、通信设备和小口径高炮，但如果来犯之敌配备有中等口径舰炮，这些“二代高脚屋”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永暑礁孤悬远海，距离海南岛1000公里，增援部队乘船最快也要1天以上才能抵达，而且航线容易预测，很可能遭到拦截。从西沙永兴岛起飞的战斗机，作战半径仅能勉强到达该区域，持续作战能力有限。2014年以后建设的大型岛礁也存在同样的弱点，一旦与大陆的联系被切断，就只能孤军作战。岛礁机场虽然解决了战斗机的作战半径问题，但由于岛礁空间狭小，仅设有1条飞机跑道，缺乏滑行道与停机坪，飞机的起降、卸货、补给都只能在跑道上进行，导致战斗机的出动效率较低，并且跑道容易遭到摧毁和压制。岛礁的工程力量有限，一旦跑道受损就很难修复，失去空中掩护后，就只能依靠自身进行被动防御。

南沙岛礁大多地形狭长，没有明确的主要防御方向，缺乏植被和防御纵深，也没有复杂的地形可依托。地面基本由吹填的沙土构成，地下水位较高，无法修建地下工事，雷达、导弹和重要设备也无法分散配置，只能在地表修建带有钢板及混凝土的掩体。由于所有物资都需要从大陆运输，战时只能消耗岛上储存的作战资源。又因为岛礁面积狭小，不得不使用无法储存于地下的大容量燃料罐、弹药库来储存作战资源，这些设施在首轮打击中必然会出现战损。如果美军避开中国海军在北部和东北部的优势区域，从西南的马六甲海峡或东部的菲律宾群岛方向对岛礁的港口和机场发起远程攻击，或者利用其海空优势孤立围困岛礁，那么南沙岛礁就可能面临“被动挨打而毫无还手之力”的局面。美国一直试图在越南或菲律宾租借前进基地，但未能成功。如果美军夺取南海岛礁，不仅可以利用岛礁机场起飞的战机攻击海南岛和华南地区，还能完全切断南海至马六甲海峡的航线，迫使中国全面转入大陆防御。

二：美军的岛礁攻击能力

南海岛礁对中国军队而言是一个信息战平台，有了这7座岛礁，南海上的每艘舰船、每架飞机以及外军的通信活动都处于其监控之下。构成这一信息优势的是27座从甚高频到X波段的大型雷达对空/对海监视雷达，其中3个岛礁上各有7部，小岛礁上也有1-2部。这些大型雷达安装在约26-36米高的雷达塔上，此外，美济礁最东端有1座直径28米、高20米的YLC-8B型UHF波段雷达，具备跟踪隐身飞机、发现巡航导弹的能力；渚碧礁南端安装了1套综合脉冲与孔径VHF波段反隐身雷达。

南海岛礁上共部署有7座探测距离达450公里的主/被动微波超视距雷达系统，3座大型岛礁上各有2座，华阳礁上有1座。3座大型岛礁和华阳礁上还有超过50部高频天线，3个小型岛礁也有大量高频天线。3座大型岛礁上各有1套卫星通信系统，共有7座天线，其他4座小型岛礁也各有1座。永暑礁和美济礁各有4座电子侦察天线，美济岛上有1座高频测向站，可通过三角测量判断南海、太平洋和印度洋高频信号源的方位。岛礁上还有移动电子战车辆、大量小型水面搜索雷达、航空管制雷达、低空监视雷达，这些电子侦察装置构成了一张巨大的传感器网络，对美国来说，要摧毁如此众多的目标并非易事。

2018年6月，美军联合参谋部主任肯尼思・麦肯齐声称，美军“拥有丰富的摧毁小岛的经验”。2020年上半年，美海、空军的侦察机在南海出动了3000架次，由此可见美军对南海的关注度。南海岛礁的防御能力虽不算高，但岛上布置了大量雷达和电子战系统，是中国预警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与其他军事力量协同作战。美海、空军的有限干扰行动不会对南海岛礁造成影响，只有实施全面打击才能彻底摧毁整个岛礁，当然，这种打击意味着中美将爆发中高强度的军事冲突。目前美军在南海没有大型空军基地，其打击岛礁的选项只有依靠海军和轰炸机。早在2015年，美国海军就提出了“分布式杀伤”概念，该概念的推演设想是3艘驱逐舰在没有海基航空兵支援的情况下，借助无人机的精确引导摧毁并占领一座小岛。理论上，发射12枚巡航导弹就可摧毁永暑礁上的全部7座雷达和高频通信天线阵列，一艘伯克级驱逐舰或一艘俄亥俄级巡航导弹核潜艇携带的弹药基本能覆盖7座岛礁上的主要目标。

巡航导弹对没有防空系统的目标进行突防，成功率可达100%。2017年4月，美军对叙利亚沙伊拉特空军基地发射了60枚巡航导弹，就摧毁了一个包括预警雷达、导弹阵地以及弹药和油料齐全的空军基地。不过，巡航导弹很容易被拦截，如果目标有防空系统，其突防成功率会降至50%。如果岛上部署有1个“红旗”9防空导弹连、1个“红旗”16导弹连和1个“红旗”7导弹连，2分钟内可击落22枚巡航导弹，这几乎相当于2艘弗吉尼亚级核潜艇或1艘伯克级驱逐舰携带的全部“战斧”巡航导弹。如果防空系统的拦截成功率为50%，那么需要8枚弹药才能确保有95%的概率击中1个目标；如果防空系统具备电子战能力，攻击效果还会进一步下降。只要岛礁上剩余的机动雷达、预警机和舰艇雷达仍能正常工作，数据能通过卫星通信和海底光缆传递，美军的打击就会徒劳无功。

如果想彻底摧毁整个南海岛礁，最彻底的方法是由两栖攻击舰和水面战舰组成“远征打击大队”，前出至南沙海域，先压缩岛礁附近海上防卫力量的巡逻范围，再用“战斧”巡航导弹进行远程打击，将岛礁的反击力量压缩到最小，然后由F-35B战斗机实施近距离对陆攻击，掩护陆战队进行抢滩和垂直登陆。这就必须动用相当庞大的兵力，由于从冲绳和关岛飞至南沙的陆基战斗机需要多次空中加油，其出动率和出动架次会大幅下降。对岛礁发动远程空袭的最佳选项是投入战略轰炸机和航母打击群，不过航母打击群在弹道反舰导弹的威胁下无法靠近南海岛礁，只能在800-1000公里外的苏拉威西海或苏禄海出击，这样可利用巴拉望岛屏障反舰弹道导弹系统的侦察定位。

1个航母打击群有36架F/A-18E/F战斗机，1架F/A-18E/F战斗机挂载1个副油箱和4枚制导炸弹时，作战半径为820公里；若要达到1000公里的作战半径，就只能挂载2枚制导炸弹。加上护航舰艇携带的90-120枚“战斧”巡航导弹，1个波次最多能攻击280个目标。因此，需要2个航母打击群才有把握完成打击任务。考虑到对手拥有强大的反舰能力，空中远程突击是打击成本和风险最小的作战方式。美国在关岛安德森空军基地部署有6架战略轰炸机，1架B-1B轰炸机一次可携带24枚AGM-158导弹，B-2和B-52轰炸机可携带16枚，6架轰炸机1个波次可发射120余枚。以此计算，攻击岛礁至少要出动20架；如果不考虑反隐身雷达的影响，5-6架B-2轰炸机投放GBU-39SDB小直径炸弹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三：中国的岛礁防卫能力

中国自着手建设南海岛礁起，便同步构建防空导弹与近防炮阵地。2017年末，红旗-9远程地空导弹开始部署，在完成海洋环境下的可靠性测试后，该导弹随即撤离岛礁，仅在战时通过海运重新部署。“红旗”-9系列防空导弹系统的研发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因发动机技术不过关，导弹尺寸超标，导致研发进程迟缓。20世纪90年代初，我国从俄罗斯引进S-300PMU防空导弹系统，此后“红旗”-9防空导弹借鉴了该系统的发动机、气动布局及发射系统。每个“红旗”-9防空导弹营配备12辆发射车与48枚导弹，单次可发射6枚导弹拦截3-6个不同目标，最大射程达200千米。

“红旗”-16中程防空导弹系统是国产化的“山毛榉”地空导弹系统，最大射程25千米，能同时拦截6个目标，2枚导弹对巡航导弹的命中概率处于43%~86%之间。该系统反应十分迅捷，从接到警报至发射导弹仅需16~19秒。“红旗”-17近程防空导弹是国产化的“道尔”-M1防空导弹系统，其雷达已更换为有源相控阵雷达，通常与“陆盾”-2000近防炮协同构成岛礁巡航导弹拦截网。不过，受场地条件限制，岛礁部署的中近程火力单元难以拦截饱和式导弹攻击，只能优先通过主动干扰让制导弹药偏离目标，用假目标消耗敌方弹药，再以硬杀伤手段拦截巡航导弹，形成“弹药消耗战”，以此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到来。

因此，除了部署防空系统，争夺制空权更为关键。南沙群岛距离大陆过远，歼11战斗机从三亚起飞后，需飞行1000千米才能抵达南沙，所以依靠海南岛提供防空掩护并不现实。海南岛仅能为轰炸机、预警机等远程支援飞机提供保障，争夺制空权仍需依赖岛礁自身的战斗机。目前，3座岛礁的跑道均为长3000米、宽50米，末端宽80米，跑道安全带宽260米，跑道旁的滑行道宽20米。这条长3000米、宽50米的跑道，不仅足以供歼-11战斗机起降，还能满足翼展50米的“伊尔”-76、翼展38米的运-8、翼展34米的轰-6等大型飞机起降。机场内设有6个机棚和一块200米宽的停机坪，总共可停放6架歼-11战斗机、2架“伊尔”-76运输机、3架运-8中型运输机以及3架轰-6轰炸机。但岛上仅能为大型飞机提供简单的加油、充电服务，鉴于大型飞机所需物资繁多，因此无需将其部署在一线机场。

岛礁孤悬南海，每天都需要大量物资补给。1架运-20运输机运送的物资，仅能保障6架歼-11战斗机维持24小时运转，所以平时的部署上限为6架歼-11战斗机。在储备有充足燃油、弹药、零部件及地勤人员的情况下，形势紧张时每个机场的战斗机额外部署上限可达24架。永暑岛还有两块500米长的停机坪可进行扩建，若将现有的200米停机坪用于停放6架“翼龙”无人机，一块停机坪停放20架歼-11战斗机，另一块停放2架直升机和4架运输机。

3个机场的68架歼-11战斗机，搭配预警机和电子战飞机，面对美国1艘航母搭载的24架F-35C战斗机与24架F/A-18E战斗机，并不处于下风，但应对2艘航母则会较为吃力。若中国的2艘航母编队及时赶到，双方战斗机数量便会不相上下。倘若从海南岛起飞的战斗机经空中加油抵达南沙，胜利的天平就会向中国军队倾斜。而若美军战机从冲绳和关岛出发，经多次空中加油飞至南沙，考虑到飞行时长，最多约有20架陆基战斗机能够抵达，此时胜利的天平又会转向美军。当然，一旦冲绳和关岛受到攻击，胜利的天平将再次偏向中国军队。

四：结语

尽管当前中美两军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并非很高，但2021年，美国“卡尔·文森”号航母打击群经由菲律宾与马来西亚之间的巴拉巴克海峡，从苏禄海驶入南海，随后沿婆罗洲西北部水域南下至文莱，在南沙群岛以南的海域展开巡航。该航母去年还与“美国”号两栖攻击舰演练过包抄南沙群岛的战术，美军也多次派遣B-1B和B-52等轰炸机从关岛或冲绳起飞，经巴士海峡南口或黄岩岛以北进入南海，演练岛礁打击行动。从军力层面来看，中美两国海空军力各有优劣，美国整体军力处于领先地位，但中国占据地利优势。岛礁上的防御看似薄弱，却因数量众多而具备强大的生存能力。美国若要攻击南海岛礁，其在日本和关岛的军事基地也会遭受反击，南海岛礁在美军眼中，俨然成为一个如鲠在喉却又难以攻克的“诱饵”。